当前位置：三、闪电侠
接下来的几天里，成永把“坚果”化整为零，陆陆续续地复制一份给海峡彼岸的玉簪儿。她也告诉他，在他的个人帐户里多了四百万美元。
成永从电脑查询，果然如此。算那劳什子财团讲信用，玉簪儿说它预付一千万，其余四千万等破译出来再付清。
“你觉得会是什么玩意？”她问。
“不清楚，我有点预感它的功能很强大，不是一般的强大。”成永说。
“那还用说，ＷＩＮＤＯＷＳ也才百来兆的字节吧。”
“暂且说它是一个压缩型文件，我曾尝试工具软件破坏它的结构，奇怪的是它的自我修复能力非常强。我纳闷的倒是史前人用它来干什么，把它所有的字节平铺开来，足以覆盖整个地球表面。”成永用笔尖戳着键盘。
“会不会是外星人的秘密武器！”玉簪儿叹道“发挥你的智慧吧，有一点我想提醒阁下，千万不要效仿五角大楼那些笨蛋把每个字节都放进显微镜研究，否则你一辈子也算不完的。”
“类人猿也不至象他们干那蠢事。”成永笑了“对了，钱多有点头绪没有？”
“甭提了，他一有钱就去泡妞吸毒，现在在哪里自己都不清楚呢！”玉簪儿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那一年他在网上行窃，收尾时没收好，显些被追查到底，还是我用伪地址引开了追查者。”
足见他老人家的钱还是不多，许多黑客抱着及时行乐的思想，他们是不会有比尔.盖茨的抱负和成就的。
“换一个话题......”成永黯然。
“不用了，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泡过妞啊？”玉簪儿问道。
“怎么泡？”成永故作痴状，“泡太空水还是泡可乐、加冰加糖还是加奶？”
“哈！少来。我记得有人曾经被誉为‘网上大色狼’，被至少五百个以上的板猪MM同声谴责过也。”
成永从没有看到过象“坚果”这样的“软件”。
它就象是一个巨大的谜宫，不同的只是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入口。
他的“搜索一号”软件有时从谜宫里读出了断断续续的一些信息，然而，仅仅是电闪火光般的一瞬，带来的是更多的困惑和迷茫。
有次，他听到了市场的喧哗，人声鼎沸。
有次，他看到一个女子浓妆艳抹快乐地在屏幕上闪过。她的着装，非常的怪异，他查过电脑，确信人类历史上没有出现过这种类型的服饰，哪怕在人类自己虚构的创作形象中也没有。
又有一次，他听到一个男人兴奋地叫嚷着什么。
难道这是另一种类人生物文明的产物？可是究竟有什么用途？
是类似我们电影一类的东西吗？那也未必太长了，兴许它们的寿命很长，看一场电影需要我们所谓一两年的时间呢。
不，不会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它的自动修复功能怎么解释？
成永的脑子比电脑转得还快，简直快要炸开了。
对啊，修复功能，怎么说找不到入口？入口就在这儿！“坚果”并非是百邪不侵的，这就是说它也有纰漏，并不是坚不可摧。
成永高兴得要跳起来。他找来自编的“闪电侠”病毒，世界上没有解不了的病毒，因此病毒编程者的水平高低只能用解毒耗时的长短来衡量。
成永的“闪电侠”病毒，最快据信要耗去一个特级程序员用顶尖的设备三天的时间才能解得开。现在他要用这种超级武器对付“坚果”，看它是怎么自救的。
他按入几个按键，指示“闪电侠”入侵目标。打开扫描程序，他看得见屏幕上一簇簇字节迅速被感染成红色，象极了人受伤后血淋淋的伤口──那是“闪电侠”以每毫秒五十兆字节的速度在吞噬着“坚果”的健康肌体。他坚信，不出一个月就能破译这个不解之谜。
果然，屏幕里“坚果”也开始动了起来，它几乎是以“闪电侠”的速度在修复被病毒感染的部分，修复以后的字节就自动变成了一个个酷似莲花的怪字符，而且具备了免疫能力，“闪电侠”就再也感染不了。成永眯着眼睛，心里有了主意，他知道了“坚果”的自我修复方式；只要让他忙上一晚，对“闪电侠”稍做修改，明天功能更强大的“闪电侠二代”就诞生了，那时侯更够“坚果”慌乱一阵的。
他鸣金收兵，撤出“闪电侠”，给台湾发了个ＥＭＡＩＬ，告诉玉簪儿事情快有着落了，玉簪儿感到很惊讶。
“你说那些怪字符你很眼熟？”她问。
“对，我好象在哪里见过的，象莲花，ＬＯＴＵＳ......”成永喃喃着。
“ＬＯＴＵＳ（莲花），是不是跟玄学有关？”玉簪儿想起从前一家“莲花公司”的创始人就是因为早年沉缅于神秘主义，才为自己的公司起名ＬＯＴＵＳ。
“是啊，我真笨。”成永键入“西藏”和“莲花”两个词查询，全世界有关这两个主题的资料就以索引的方式出现在他的屏幕上了。
莲花是西藏密宗的吉祥物，佛家认为它出污泥而不染，喻意众生身心处于五浊恶世而不受污染；藕因心空而无染纯洁，喻意众生须消除妄念而心空，因心空而能明心见性；故名宝莲。但这并非是成永所关心的，引起他关注的是传说中释迦牟尼佛对世界的观点，释迦佛认为我们居住的世界叫“婆娑世界”，象这样的世界一个个组成一个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组成一个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组成一个大千世界，而天空中有三千个大千世界。他又说，每一个世界都有成住坏灭四个时期，而到最后，你会发现这些世界都是空的，其实不过象是镜花水月一样的幻像而已。
这些言论在他那个时代，既便是在几千年后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也被认为是痴人梦呓。成永想想，也许有他的道理所在，因为释迦佛在那时也说过，一杯生水里有八万四千条虫。现在科学已经证明，的确如此。
难道说“坚果”本身就是一个小世界，有“人”生活在其中？
不会的，成永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而，他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有生命的“生物”，藏密说，草木瓦砾，皆为众生，更何况是一个科技智能的结晶体。
这天的天气特别好，成永的心情也特别好。
一大早，他的电脑里就收到了玉簪儿发过来的ＥＭＡＩＬ，祝他生日快乐。看着界面上两颗心依偎在一起的图案，一颗心上写着玉簪儿英文名ＪＥＮＮＹ，另一颗心上写着他的名字ＣＹ，他感到心里有一股暧流缓缓淌过，长这么大，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爱情还有一个定义，就是当你在孤独地走着的时侯，这个世界的另一端有另外一个你在默默地想着你，注视着你。
成永插入已经修改好的“闪电侠二代”，继续入侵“坚果”。
这次“闪电侠”没有再受到什么阻碍，很顺利地感染了莲花怪字符；“坚果”也还对被感染字节进行修复，但速度已经明显减慢，而且修复后的字节也没有了免疫功能。成永看着自己的杰作攻城掠地，颇有成就感，
忽然，他的电脑不动了。成永敲了敲回车键，还是没有动静。
死机了！他正想关机重新开始，不想屏幕上快速闪过几十帧画面，令人眼花缭乱。电脑里发出“嘀嘀咕咕”的声音，忽远忽近，忽长忽短。
成永习惯性地拍拍机箱，骂道：“你疯了，好好休息去吧！”
不知哪里传来声音，“你无聊了，睡觉去吧！”
成永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然而他一看电脑，发现屏幕上确确实实就是打着这些字，整整齐齐的宋体汉字。他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亢奋而满足。
“你是谁？”成永疑惑不解。
“你是谁，你知道吗？”那人的声音简直是成永声音的翻版，只是多了几分“机器味”。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成永这才想起，怎么活了这么久，连这个问题都没想过；他的脑袋又转了转，莫非“坚果”就是一个“人”？就反问道：“你躲在里面干什么？”
那人永远是那么高兴，答道：“我叫‘烂赌三’，是这里的主人，你快把‘闪电侠’撤了，这死东西坏了我几百座城池。其余是后话，我慢慢告诉你。”奇怪的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甚或不愉快的表情。
“你发誓！”成永怕他不认帐。
“我烂赌三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岂会说话不算数？”烂赌三欢快地说。
“你也得先把保护程序给撤了呀！”成永说，电脑死了的话，他也没招。
电脑恢复了正常，成永三下两下就解除了“闪电侠二代”的入侵指令。
烂赌三倒也守信用，很快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现在我邀请你参观我的帝国。进入到我的世界来看看。”
成永说：“我怎么才进得去？”
“这个简单，你去找两个带感应器的接驳端子，接在你电脑的输入输出口，让我的系统好好给它改造一下；再把感应紧贴住你的太阳穴，把门关紧......”
“关紧啥门？”成永不解。
“房间的门，省得外人看了以为你死了呀，笨蛋！”烂赌三笑道。
一个小时后，成永把感应器贴紧在太阳穴上。慢慢地，他的视线感到模糊了，他感觉到天灵盖里有一个明点，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他的意识开始追随明点，向体外移动。迷迷糊糊中，顺着两条短短的通道，进入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世界。
四、赌国之旅
“哇塞，这么宽阔。”不知不觉成永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蓝蓝的天，点缀着白云；蓝天下有森林、草地，有山川、河流；对了，眼前还有一座很大的城池，烂赌三带领了一大帮红男绿女，已经在城门前等侯。
打过哈哈以后，成永问他：“这是哪里？空气怎么那么清新？”
“这就在你的电脑里啊！”烂赌三开怀大笑，“欢迎阁下光临寒舍。”
“这些都是你的？”成永大吃一惊。
“对，这片天空之下，五百个国家，一万五千座城池；统统都是鄙人的。”烂赌三自豪地说，“在这里，我有绝对的统治权，可以为所欲为。”
难怪你永远都满面红光，没有烦恼，成永心里想。烂赌三仿佛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忙解释道：“我脑子里的不良情绪脑垂体已经被改变了，因此，我的生命中只有欢乐，没有悲伤。也就是说，只有幸福感，没有诸如难过、痛苦、忧愁之类的不良情绪了。走，我们先进欢乐１城去，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阴谋。”
进得城市，成永诧异于都市的繁荣，摩天大楼，栉次鳞比，大街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这些都是根据我心目中的城市形象设计的。”烂赌三说。“街道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我的存在而存在。”
成永目瞪口呆。
“我的世界是个大赌城，我带你到赌城去玩玩吧！”烂赌三仿佛打了强心剂，更兴奋了。
成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豪赌。
烂赌三在人山人海的赌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把筹码押大，开出来的结果绝不会是小；在麻将桌上，糊牌的永远都是烂赌三。 再到赛马场，烂赌三押的永远是赔率最高的冷门马，奇怪的是每次都是他买的马胜出。
在证券交易所更玄，烂赌三买什么股票，那一支股票马上抽了疯似地往上涨！往往不要几分钟，烂赌三就可以三、四倍于买入价的价位卖出；等他一脱手，那支股票又在刹那间跌回原形。说他日进斗金一点也不夸张。
“你的世界只会赌吗？”成永心惊肉跳之余，问道。
“当然不止，有了钱我就买地产、娶老婆。”烂赌三在银行ＡＴＭ机前刷卡，成永注意到他的银行存款数以亿京计。
“你娶了几个老婆？”成永好奇地问。
“记不清了，一万五千座城池，每个城市总有上百个吧。”烂赌三淡然地说。“不过，你不要感到心理不平衡，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只有我和你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你说什么？！”成永看着身边活蹦乱跳的人们，他们和他和烂赌三并无异处。
“他们都是你们所称的‘电脑’制造出来的幻像，其实，人既是最脆弱的动物也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动物：你想想，人只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视觉五种最基本的知觉能力；而在这些知觉能力中，听只能感知震动、触只能觉察冷暖、嗅只能闻分香臭、味只能尝出五味、视只能辨认三色；而且人脑的运行速度极慢。”
“对，”成永补充道，“科学家曾对一些被认为头脑转得很快的人进行研究，测试他们从决定移动他们的食指到实际的移动动作出现，当中需要多少时间。结果表明，这个指令动作首先是从脑部的一个部位输送信息至另一个部位，两个部位距离为６厘米，而这个过程需要０.９秒，实际速度只相等于时速０.３７２公里，相当于乌龟爬行的速度。”
“所以，你说人是不是最好欺骗的？宇宙中能够感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和人们说起它们，却好象和狗说起糖的甜味。”烂赌三大发感慨：“这个世界就是利用这个原理制造的幻像世界，我能够感触得到现实，现实却是空幻的，你明不明白？就好象你朝思暮想的玉簪儿，她本人其实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已经死去了，现在和你联系的是五角大楼的电脑专家金. 维克多，可是你觉察出来了吗？”
太突然了，成永脑袋里如五雷轰顶，“不，这是不可能的！”
烂赌三指一指街边的一座电视幕墙，里面清楚地重现出一个络腮胡洋人利用电话声音切换器和成永通话的情景；还有他流利地在ＥＭＡＩＬ上签上ＪＥＮＮＹ的名字的情景。
“其实也没有钱多这个人，两个人都是金.维克多扮演的，目的就是想利用你的聪明智慧，破译‘坚果’之谜！”烂赌三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觉得，你进出‘蓝匣子’也太轻而易举了吗？那是一个国家的机密中心啊，不是ＩＮＴＥＲＴＲＡＮＴ上的福特公司，也不是英国的海德公园！”
成永痛苦地闭上双眼，他的精神世界几乎要崩溃了：“你告诉我你从哪里来，我能为你帮得上什么，我都为你做。”
烂赌三娓娓而谈：
五、一个社会的堕落
我生活在很久很久以前，多久呢，打个比喻吧：有一座四十里长宽高的方城，里面放满了芥子，每六十年拿走一粒，取空这座方城里的芥子所要用的时间，就是我和你两个年代相距的时间。
我们也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姑且就叫Ｘ文明吧。
那时侯的社会已经很进步了，科技异常发达。
人们已经不再为生产力的发展与否担心，因为处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果不是出现幻像科技，也许我们的社会不会那么快消失。
所谓的幻像科技，就是用科学手段模拟自然世界空间，欺骗人们的感官的一种技术。
科学家们甚至发明了这种机器，每个机器里就是一个大千世界，人们的任何欲望都可以在这种虚拟现实里得到满足；而且，在满足私欲的同时更不会侵犯到他人或集体的任何利益。
你也知道，在现实中，人们毫无节制地放纵私欲往往是要以牺牲他人或集体的利益为代价的。这种科技的出现，完全可以两全其美；所以在当时的世界引起了轰动。 各个利益集团为了迎合社会大众，疯狂地展开幻像科研竞赛。
机器的体积越来越小，功能越来越强大，模拟的真实程度越来越高，甚至可以量体裁衣般地定制。
人们各种见不得光的欲望：淫荡、嗜赌、杀戮、争权夺利......都从中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
最后，居然有科学家发明了永久型的机器──就是你现在见到的‘坚果’。
它把人的大脑经过特殊处理，和机器信息压缩在一个核桃大小的‘坚果’里；这个‘坚果’如果没有受到外力破坏会永远运行下去，这就意味着压缩进‘坚果’的人得到了永生，永远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为所欲为，尽情纵欲，寻欢作乐。
人们再也不用去工作和学习了，大家都可以躲进‘坚果’里长生不老。
这无异于集体吸毒。成永明白了，是过度的追求物欲享受毁灭了Ｘ文明。“难道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些头脑清醒的‘傻瓜’吗？”
“有啊，一些特立独行的人流落到了你们称之为雪域的地方，可是他们从此憎恨尘世，憎恨繁华，他们成了收埋我们社会的最后证人，至今在何处也不得而知。我在怀疑这次坚果的暴露是不是他们意欲警世哗众取宠，这帮人最恶心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他问道。
“你想不想进入我的世界，在这里你可以得到永恒。”烂赌三说，“你觉得你们的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眷恋的：毒品、战争、污染、无休无止的尔虞我诈、社会上到处弥漫着政客似的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们......他们为了金钱和名利甚至可以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到这儿来吧，我还可以创造出成千上万个玉簪儿，你就能和你心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成永沉思片刻，轻轻地说：“我想象不出，如果我的世界没有痛苦、没有挫折、没有泪水也不用奋斗，这样的世界有什么欢乐可言。”
他眼里噙着泪光，继续说到：“是的，我们的世界是千疮百孔、鱼龙混杂；可是，你不想想，这不正是它值得我留下来的原因吗？它养育了我，我不爱它还有谁会爱它呢？这点是实实在在的，任何人无法逃避的现实。也许世界很大，但是我可以通过改变自己来影响它，你说我占这世界几亿兆分之一？我改变了自己，是不是也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几亿兆分之一？”
烂赌三沉默了，他没有想到这些话出自一个人类电脑黑客之口。
“既然你们的世界这么美好，我也不忍幻像科技毁了你们的家园。”烂赌阿三说道：“我想你帮我把流落在人们手中的‘坚果’破坏掉， 把你手头上的这一份投入大海。”
“后面一点轻而易举，前面的那点，我有那么大的能量么？”成永说。
“你忘了你的‘闪电侠二代’，我再把你们的世界在某一天的弱点告诉你，我们就可以修理修理你们的‘老大哥’了。当然，你从此要隐名埋姓，否则，五角大楼不会放过你的。”
“这些都好办，只是，我还不太相信玉簪儿竟是金.维克多装扮的，你能不能让我有一次证实的机会，让我对她彻底失望？ ”成永问道。
“ＯＫ，我这儿有个测谎软件，你出去后马上给她打个ＴＥＬＬＮＥＴ，问她是不是金.维克多，她一定持否定回答，如果她撒谎，安装了测谎软件的电脑一定会破口大骂‘不要脸’。”烂赌阿三笑道。“象你这么执迷不悟的人，真应加盟我们的行列。“
成永无奈地苦笑。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总是要人们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成永颤抖着拨通了玉簪儿的ＴＥＬＬＮＥＴ，电话那头传来她银铃般的声音“你好，成大侠，进展如何？”
“我昨日刚从网上看到一则欧畅寓言，很好玩的，你想不想听？”成永问她。
“说罢，什么寓言？”
“从前，在很远很远的山里住着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
有一年，它觉得无聊极了，就变成一个妙龄少女，下山找乐。
在人间，它尝遍了珍馐佳肴，游遍了名山大川；总是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没试过。 很快它就想起来了，它还没有爱上过人也没有人爱上过它。
于是，它决定勾引一个男人；尝一尝爱情的滋味。
可是，那个时代是个尧天舜地的太平盛世；每个男人都是柳下惠似的真男儿，没有人上狐狸精的当。
狐女觉得很失望，但是它又不甘失败。
于是，它找了个又瞎又聋又哑的痴男子作为引诱的对象。
最终它还是失败了。
它感到很奇怪，满腹狐疑地回去问她师傅，为什么在爱情上，它连又瞎又聋又哑的人都骗不了。
它师傅笑了，‘傻孩子，爱不用眼睛去看，不用耳朵去听，也不用嘴巴去讲；用心就能感受得到的，人的五官可以被蒙蔽，只有心，是骗不了的呀！’”
成永缓缓说着，玉簪儿仿佛听出了他弦外有音，她说道：“你在说什么呀，你不要胡思乱想啊！”
“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舔舔干裂的唇，慌张地说。
“问呗。”
“你是不是金.维克多？”
“我怎么会是金.维克多？”玉簪儿装得糊里糊涂。
“不要脸！不要脸！”成永这边的电脑大叫起来，成永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掐断了电话线。
两天后，星期五，十三号。
人类社会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计算机病毒感染。
据说，这次世界范围的计算机病毒感染造成的损失不可计量，所有的电脑在一夜之间集体“立正”，连伊拉克深藏在地下指挥部不与世界任何地方发生任何联系的一些电脑都不能幸免。
从此，成永从厦门市消失了，仿佛也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六、意想不到的结局
三年后。
当成永和玉簪儿见面的时侯，中国早已经实现了统一。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玉簪儿第一句话未说出口，眼泪扑筱扑筱地掉下来。她长得比照片里还要清秀，也还要美丽。
“‘坚果’把我给骗了！”成永安慰她。 “我以为世界上真没有玉簪儿这个人呢！”
“你还好意思，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给死机子骗了。你知道吗”玉簪儿问他。“那次的事，只有钱多被联邦法院判处五十年监禁，狱外执行，这五十年里，他不能碰键盘、打印机以及任何与电脑有关的设备。ＦＢＩ（联邦调查局）有人二十四小时监护的。”
“那不是正好，也给他一个强制戒毒的机会。烂赌三真是个大好人。”
“那个人是谁？”玉簪儿一头雾水。
“你不认识，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不过，他倒是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办了一家电脑公司，自食其力了。”成永高兴地告诉她。
“叫恒昌电脑公司吗？”
“不，叫永玉电脑。”
1997.鹭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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